科技資料翻譯錯譯分析
無論是原作者、譯者還是讀者,都不希望譯文出錯。然而翻譯中的錯誤卻是相當見的。撇開那些胡猜亂譯的作法不論,主觀愿望良好的譯者往往也難以避免錯解誤譯、處置不當?shù)那闆r。
正如醫(yī)生研究病因有助于找到防病治病的措施一樣,譯者研究翻譯錯誤(包括自己的和別人的錯誤)的原因,也會得到有益的啟示,進而減少犯錯誤的可能性。
翻譯錯誤的原因錯綜復雜,但究其大概,似乎可以從三方面進行分析,這就是言內(nèi)因素、言外因素以及譯者有意或無意尊奉的翻譯原則。在這一部分里,我們將結(jié)合實例,研究這三方面原因造成的誤解錯譯。
第一部分. 主要由言內(nèi)因素或不當?shù)姆g原則引致的錯誤
譯者對自己的工作語言掌握不夠的時候,容易犯欠額翻譯(翻譯不足)或“超額”翻譯(翻譯過頭)的錯誤。不過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兩種錯誤都同時甚至主要與對翻譯原則的不當理解有關(guān)。具體說來,機械遵循“直譯”原則的翻譯,最易出這樣的錯誤,因為純粹意義上的直譯,其特征就是不顧原語語言符號意義的多重性(指稱、語用、言內(nèi)意義)及其在特定上下文中的側(cè)重點,不考慮譯語讀者的接受可能,而只是把原語符號的字面意義移譯成譯語。
一 欠額翻譯
欠額翻譯也叫“過載翻譯”(overloaded translation),它是譯者無視譯文的可理解性,或過高估計譯語讀者的知識,以至于譯語讀者在譯文中得不到理解原文意思所必需的信思的一種情況。例如1987年2月3凡美國眾議院以401票對26票推翻了里根總統(tǒng)對凈水法案的否決。這項法案授權(quán)在以后9年里撥款180億美元幫助城市建造污水處理工廠,撥款20億美元實行其他凈化湖泊、河流和灣港的計劃。里根總統(tǒng)指責這一法案是個“豬肉桶”(a pork barrel美語俗語,指政府為討好選民而用于地方建設(shè)的撥款)。新華社發(fā)自學盛頓并由各報刊登的電訊中把a pork barrel直譯成“豬肉桶”,但沒有對這個詞語的意義做任何解釋;而且從整篇電訊里,也看不出這個說法的確切意思。這樣一來,原文的信息就被打了不應有的折扣,造成了欠額翻譯。再如由陜西省旅游局編譯,深圳朝華美術(shù)出版社出版的畫冊《西安》里,有一句介紹秦始皇兵馬傭墓葬中出土的銅車馬的話:
前室跪坐一銅御官俑,似關(guān)中人,形象逼真,氣韻生動。
The driver is kneeling at the front cabin in official costume,with a sword at his waist who,vividly featured,looking just like a man born in Guanzhong。
“關(guān)中人”指陜西中部平原一帶的人。譯者音譯“關(guān)中”顯然也造成了原文信息不應有的損失,增加了譯文不透明的程度。
比喻、暗引和典故由于它們所特有的語義多重性,很容易成為欠額翻譯的犧牲品。白居易《長恨歌》中描寫楊玉環(huán)在軍隊嘩變中痛苦掙扎著死去的一句“宛轉(zhuǎn)蛾眉馬前死”被
譯成:* Till under their horses' hoofs they might trample those moth-eye-brows……“蛾眉”代指美女,此處指楊玉環(huán)。譯成those moth-eyebrows,就丟掉了這層關(guān)鍵性的意思,使讀者對楊玉環(huán)被賜死的情節(jié)一無所知,對他們理解全詩造成了障礙。在霍克斯(David Hawkes)譯的《紅樓夢》里有下面一段話:
那柳湘蓮原系世家子弟,……素性爽俠,不拘細事,酷好耍槍舞劍,賭博吃酒,以至眠花臥柳,吹笛彈箏,無所不為。Liu Xiang-lian was a young man of excellent family…He was of a dashing impulsive nature,impatient of niceties. His chief pleasures were exercising with spear or sabre,drinking,and gambling,but be was not averse to gentler pastimes :he frequented the budding groves and could play on both the flute and zither.
“眠花臥柳”是押妓的委婉說法,譯成frequent the budding groves恐怕沒有幾個以英語為母語的讀者能猜到它的真實含義。再如英國勞侖斯和威沙特公司1954年版的《毛澤東選集》里,把“使人為融蚌,己為漁人”一句譯成:
* …putting others in the roles of the snipe and the clam with themselves acting the fisher man。丟失了作為這句話背景,為中國讀者所熟悉,但不為一般英語讀者所知曉的寓言“融蚌柏爭,漁人得利”的意義。為了讓英語讀者明白現(xiàn)在這句話的意思,采用上下文增益或加注的手段是完全必要的。試比較我國外文出版社1965年版譯本中的譯法:
…putting the proverbial role of the fisherman who set the snipe and clam at each other and then took advantage of both.
《西廂記》的英譯者美國加州大學的哈特(Henry Hart)教授,把林和靖的詩“滄洲白鳥飛,山影落清暉”譯作:
* On Ts'ang Chou's high mountains the shadow fall;
The birds wing their way to rest。
“滄洲"(水渭之地),指隱者居處,例如朱熹罷官授徒時,卜居之地本名叫“龍舌洲”。朱熹改稱“滄洲”,又筑了一座“滄洲精舍”,自稱“滄洲病叟".音譯這個有特別含義的地名,顯然也犯了欠額翻譯的錯誤。①
當譯者把“直譯”的方法用到極致時,會產(chǎn)生非?尚Φ那奉~譯文。例如,《藝術(shù)世界》1984年第4期上的一篇文章介紹了美國電影《Terms of Endearment》(《愛稱》,作者在中譯名《母女情深》后面竟又不放心地用括號加上了“直譯”的片名``親愛的條件”;美國哈佛大學的馬修斯(Matthews)教授編撰的《漢英辭典》把漢語成語“豈有此理”(what absurdity)譯成There is no such principle;把“嫁禍于人”(shift the misfortune onto somebody else)譯成to marry the misfortune to another,把“趣味橫生”(full of fun and humor)譯成The interest flows horizontally,②這些顯然都是荒謬的。
第二部分“超額”翻譯
“超額”翻譯表現(xiàn)為把原文中只有語用意義的詞語譯成譯語中主要表達指稱意義或帶有強烈指稱色彩的詞語。例如,漢語“老王”,“老李”是一種表示親切的稱呼,如直譯成Old Wang、Old Li,在以英語為本族語的人聽來,就并不像是一種親切的稱呼,倒像是說話人在說這個王姓或李姓的人上了年紀,而且還可能健康欠佳,一副不那么可敬的樣子。漢語里受人贊揚時用的謙詞:“慚愧,慚愧!" (I'm flattered)直譯成I feel ashamed,在英語國家的人聽來也會覺得奇怪和做作。賽珍珠英譯的《水滸》里有不少“超額”翻譯的例子,例如:
武行者心中要吃,哪里聽他分說,一片聲喝道:“放屁!放屁!” (第32回)“Now Wu the priest longed much in his heart to eat,and so how could he be willing to listen to this explanation? He bellowed forth, "pass your Wind-pass your wind!”
原來的呵斥責罵好像變成了一種命令,英語讀者讀后也許會頗覺奇怪吧。其實譯者完全可以用英語中語用意義相當?shù)膕hit!或者What crap!來譯。
三四個篩酒的酒保手忙腳亂,搬東搬西。(第9回)
*But these serving men were so busy,their hands and feet were all in confusion, and they were moving things hither and thither 9 east and west.(比較Jackson的譯文: The waiters were busy bringing first one thing and then another.)
錯譯分析
二 言內(nèi)因素和言外因素均可引致的錯誤
一 錯解原意
翻譯中錯解作者原意的情況非常普遍。言內(nèi)因素可以造成錯解原意。例如:
You cannot choose your battlefield. The gods do that for you,
But you can plant a standard where a standard never flew. (Nathalia Crane: The colours)
一個大學英語專業(yè)三年級的學生譯成:
“你不能選擇你的戰(zhàn)場,
神靈已為你做了選擇,,
然而你能樹立一種規(guī)范,
在那規(guī)范從來不曾有過的地方。(納塔莉·克蘭《多彩》)
原詩中的standard和colors都指“軍旗”,但該學生對這兩個詞表示“軍旗”的意義都不熟悉,且又未能結(jié)合上下文分析意思,抓住battlefield , fly這些詞的暗示,因而錯解了整節(jié)詩的意思。再如臺灣電視臺有一歡轉(zhuǎn)播美國電視臺直播的”三位宇航員升空的實況。宇航員說: “We are in good shape.”(我們情況良好。)臺灣電視臺的解說員烏龍卻把這句話譯成:“我們的'三圍’很好”,并且還自作聰明地妄加按語,說美國宇航員真夠幽默,上了太空還說笑話等等。懂英語的電視觀眾聽罷為之嘩然,紛紛往電視臺打電話質(zhì)詢,鬧成了一個大笑話。①下面是譯者沒有吃透原文的意思而造成了錯譯的例子:
Many a friend will tell us our faults without reserve, who will not so much as hint at our follies. (Lord Chesterfield :《Letters》, July l,1748)(許多在我們做蠢事時連提醒都不提醒我們一下的朋友,卻會毫不客氣地指出我們的過失。)”許多朋友愿意無保留地向我們指出錯誤,可是卻不會同樣地暗示我們的愚蠢。
英語中的“曲言法”(litotes)常使譯者錯解其意,如:
This is some war! (這是一場大戰(zhàn)!)”這是某種戰(zhàn)爭!
lcalI that some poem,(這可是首好詩。)”我把它叫作一種詩口
在更多的情況下,錯解原意是由言外因素造成的。例如:本世紀20年代,當西方文學和俄蘇文學大量譯成白話文介紹到我國時,英語中的drawing-room (客廳,即withdrawing room是客人飯后withdraw into的地方。)一詞曾被譯成“圖畫室”,這顯然與當時西式建筑在中國仍屬少見,譯者不熟悉這種房間的用途有關(guān),因為中國舊式民居中類似于客廳的堂“屋既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又是主人和客人用餐的地方。本世紀80年代的一位譯者由于對基督教的《圣經(jīng)》缺少最起碼的常識,也曾把Old Testament和Holy Land分別譯成“古代的塔斯曼”和“赫利蘭”。②英國政府各部的首腦稱Secretary of State(大臣)。在某些事務繁多的部,另設(shè)Minister (of State)(國務大臣),為副職,輔佐大臣工作。不熟悉這種制度的譯者很可能會把Minister of Foreign and Commonwealth Office(外交和聯(lián)邦事務部國務大臣)譯成“外交和聯(lián)邦事務部大臣”。
原語和譯語文化在思維模式上的差異常使譯者不假思索地犯下理解錯誤。例如,漢語里“上”一般同時間上的"早"、”先”相聯(lián)系,(“上輩”、“上半夜”、“上去”等)而在英語里,“上”則正好相反,是同時間上的“晚”、“近”聯(lián)系在一起的。有人把upper pa1eolitbic(舊石器時代晚期)誤譯成“舊石器時代早期”,就是因為末注意到這種差異的緣故。
文本間相關(guān)的性質(zhì)與譯者對原丈的理解之間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例如:英國劇作家德魯?shù)牵↗ohn Druten)的劇本《The Voice of the Turtle》在一家晚報上彼譯成《烏龜?shù)穆曇簟。其實劇名中的Turtle是“turtle dove”的簡稱,整個劇名暗指《舊約·雅歌》第2章第II~12節(jié):“因為冬天已往,雨水止住過去了。地上百花開放;百鳥鳴叫的時候已經(jīng)來到,斑鳩的聲音在我們境內(nèi)也聽見了。”所以該劇應譯成《斑鳩之聲》或《春到人間》才不悖原意。英國保守黨前副主席、小說家Jeffrey Arche,的名著《The Prodigal Daughter》的書名也與《圣經(jīng)》中的典故有關(guān)系,它仿擬the prodiga1 son(浪子)。因此應譯成《浪女》才對,但卻曾被錯譯成《豪華之女》。
原語文化和譯語文化在價值觀念上的差異是很多錯譯的原因,”例如:
There was nothing mass produced about the school, but if it was individualistic,it also had discipline。 (Agatha Christie:《Cat Among the pigons》),這所學校并不是大量出人才的。但如果說這所學 校強調(diào)個性,可是它也注意紀律。mass produced指“批量生產(chǎn)”,在注重個性的西方文化里含有某種貶義,譯者錯把它譯成褒義的“大量出人才”,這中間不能說沒有強調(diào)集體主義和數(shù)量的中國文化價值觀在起作用。
二 使生誤解
使生誤解指的是使讀者對原文產(chǎn)生誤解,它和錯解原意不同。錯解原意時,譯者自己對原文的理解就是錯誤的;而使生誤解時,譯者對原文的理解一般來說是正確的,但在傳達中不自覺地扭曲了原意,使讀者對原文產(chǎn)生不正確的理解。
我國翻譯界一直存在著一個非常普遍的問題,這就是違反“名從主人”的原則,音譯專有名詞的詞尾,使得同一個專名有好幾個譯名,致使讀者無所適從;有時甚至使人們本來熟悉的專名變得面目全非。例如,古希臘有一個山區(qū)叫Doris (多里斯)。按理說,這個山區(qū)里土生土長的部落應該叫“多里斯部落”,這個地區(qū)特有的一種柱式建筑應該叫“多里斯柱式”才對;可是許多譯者卻按英語Deris的形容詞形式,把兩者分別譯成了“多里安部落”(Derian tribes)和“陶里克/多里克式”(Doric Order);意大利中西部的古國Etrusia (埃特魯西亞)的人(Etruscans)被譯成了“埃特魯斯坎人”,再也看不出他們同自己生息之地的關(guān)系; Sassanid Persians (薩珊王朝彼斯人)被譯成“薩薩尼德波斯人”;法國西北部地區(qū)Brittany (布列塔尼)的農(nóng)民(Breton peasants)被譯成“布列東的農(nóng)民”。中世紀歐洲的一個國家Flanders (法語為la Flandre包括現(xiàn)比利時、法國、荷蘭等地區(qū)), 14世紀初即為法國所占, 15世紀時成為勃良第公國領(lǐng)地。英法為爭奪它打了“百年戰(zhàn)爭”,以法國戰(zhàn)勝而告終。因為它長期處于法國統(tǒng)治之下,故應依照名從主人原則,按法語讀音譯成“佛蘭德”,而不應按英語讀音譯成“法蘭德斯”。它的形容詞和表示人的名稱也應是“佛蘭德的”和“佛蘭德人”,而不應是法語的弗拉芒(Flammand )更不應該是英語的“佛來米”(Flemish)。然而,迄今為止,這三個不正確的譯名仍在各種報刊書籍中混亂不堪地使用著。
再如,宋慶齡逝世后,新華社與各報刊上發(fā)表的悼念文章中,提到來慶齡生前在美國佐治亞州就讀的大學時,譯成“威斯里安女子大學”的有之,譯成“魏斯理安女子大學”的有之,譯成“威土萊安女子學院”的有之,譯成“葦斯萊茵學院”的也有之;名稱之分歧,令讀者不敢肯定它們是指同一所學校,造成這種混亂的根本原因在于:譯者都昔譯了
Wesleyan這個形容詞的詞尾-an。Wesleyan College是為了紀念英國圣公會牧師、與其弟同創(chuàng)衛(wèi)斯理宗的約翰·衛(wèi)斯理(John Wesley, 1703-1791)而創(chuàng)立的一所女子大學。由于“衛(wèi)斯理宗”這一譯名已經(jīng)約定俗成,所以該校應譯成“衛(wèi)斯理女子大學”才對。
使生誤解的翻譯有時是由譯者對原語對象的性質(zhì)缺乏了解造成的。例如:中外聞名的敦煌壁畫常被譯成the Dunhuang frescoes。其實fresco主要指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畫家畫的“濕壁畫”,而敦煌壁畫中并沒有真正的濕壁畫,因此,這種譯法是錯誤的,正確的翻譯應為the Dunhuang murals。
絕大部分讓讀者誤入歧途的譯文之所以產(chǎn)生,乃是因為譯者不知道該譯法在譯語里的確切意義。試看以下的例子:
你的建議值得商榷。
正確譯法:Your suggestion is open to question。
錯誤譯法:Your suggestion is worthy of discussion( deliberation).
他們對我們的工作沒有多大意見。
正確譯法:They don't have much complaint about our work.
Or: They have no great opinion of our work.
人民文學出版社1978年出版的《儒林外史》英譯本中,“紙錢”(spirit money)被誤譯為paper money,而在英語中,paper money 指的是“鈔票”、“支票”、“匯票”等無息票據(jù)。
一家商店的英文廣告把“人造裘皮服裝”譯成了human fur garments(人皮服裝),也曾令顧客驚詫不已
-----------
英文中粗話、臟話的翻譯
世界上大概沒有哪一種語言文字不帶粗語、臟話的成分。特別是文學作品里,粗語、臟話時有所見(所聞)。我們用母語演講、寫作時完全可以做到少用或者不使用這類不文雅的字眼,但在作翻譯時就身不由己了。對原作中所出現(xiàn)的粗鄙字眼,即所謂“四字母詞(four letter words)”如果避而不譯,或者在翻譯時隨便加以“凈化”,說得輕點就是不“信”,說得重點是對原作的歪曲。無論原話有多“粗”、多“臟”,它們畢竟是原作的有機組成部分。在文學作品中,出自某些人物之口的詛語、粗話,正是他們心理活動、情緒變化的寫照。也是作家借以表現(xiàn)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之一。
英文里最常見的詛語恐怕非“damn”一詞莫屬了。另外,“son of a bitch"也常用作罵人的話。對這些“老牌號”詛語,漢語里似乎已有相對固定的譯法,前者多譯作“該死”,后者常譯為“婊子養(yǎng)的”或“狗狼養(yǎng)的”。有“老牌”就有“新秀”。筆者發(fā)現(xiàn),“shit”一詞作為詛語,大有后來居上之勢。在當代文學作品里,在人物的對話中,該詞的出現(xiàn)頻率相當高。不僅男人將其掛在嘴邊,女流之輩也頻頻使用;不光成人說,小孩也會用;受過良好教育者時不時要用到,更不用說那些缺少修養(yǎng)的"大老粗”們了。凡是遇到不順心的事,或表示厭煩、不滿、困惑想發(fā)牢騷時,人們動不動就是“shit”。正因為該詞可用來表示多種復雜的心態(tài)和情緒,在譯成漢語時譯者就得多一個心眼,不能把目光停留在英漢詞典所列舉的那么幾個有限的選擇上,而應根據(jù)上下文和其表達的不同含義,在漢語里挑選感情色彩相應或相當?shù)耐Z加以表達。請看下面的例句:
1. The telephone rang.
“Shit,”Dale said.
The phone kept running.
“Don“t answer it”, she whispered.
“It might be Joanna,”I said.
“No. It's your fucking friend Bloom,”she said.
It was my fucking friend Bloom.”
戀人獨處時當然希望清靜,不愿外界打擾。對話雙方正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電話鈴聲大作時兩人正在上演作愛前奏,怪不得女方口出租言。“shit”一詞的脫口而出恰如其分地表現(xiàn)出了她此時的厭煩、不滿之情,譯成“討厭”比較合適。(Joanna是男方與前妻所生的女兒,Bloom則是他同事)。
2. I put the receiver back on the cradle. Frank was still staring and scowling at me.
“What'd he want?”he asked.
“They've got George Harper. Morrie asked me to represent him during the Q and A.”
“Shit,”Frank said.
與上例一樣,“shit”獨立成句,但所表達的意義有所不同。Frank對自己的搭檔(一民事律師事務所的合作者)要去插手一樁刑事案件大為不悅,指責人家“多管閑事”,在這種背景下,“shit”譯為“亂彈琴’比較符合人物的心理。
除了獨立成句外,“shit”還可在句子中充當其他成分,例如:
3.“Some pow'ful shit. Cost enough,but,man,it was pow'ful.”
這是一個黑人婦女在注射毒品后所說的,“shit”顯然是毒品的代名詞。 pow'ful shit可譯為“挺厲害的玩意兒”。
4.“Susan,”I said, my voice rising,”I called to tell you that I'm home and Joanria is still in Mexico,She'll be back this Saturday and that's all I have to say to you.”
“That's not a11 Eliot will have to say to you.”
“I welcome a call from that mealy-mouthed shit,”I said, and hung up, trembling.
這是一對已離婚的夫妻在電話里的對話。女方責怪前夫不該自己先回國而把女兒留在墨西哥。 Eliot是女方“的私人律師中男方對他本來就有反感,聽到前妻提到他的名字便氣不打一處來,“shit”用來指人,可譯為“混蛋”。
5.“Yes. She was a very beautiful woman, Morrie.”
“Yeah,”he said, and shook his head,"That's the shit of it,ain't it?From what I get from the complaint,she was beaten up real bad.So now she turns up on the beach,burned to death.Does it seem like a coincidence to you?”
這是一個警官與律師在談論一樁兇殺案。受害老是一個年輕美女,案情撲朔迷離,警方一籌莫展,“shit”出自一個警官之口,正是他無可奈何心境的寫照。與例3、例4不同的是,該詞在上下文中盡管也用作名詞,但沒有明確的指代關(guān)系R是暗示案情復雜,難以理清頭緒,因此翻譯時就不一定要譯成相應的名詞。筆者將“That's the shit of it”譯作“事情怪就怪在這里”。
下面再看看與“shit”有關(guān)的一個復合詞。
6.“Susan,cut it out.”
“Cut what out?"
“This bullshit about Dale."
“l certainly hope you don't use that kind of language in Jodanna's presence. It's bad enough…”
7. She told me a woman out on Fatback Key formed a committee…"
“Oh,yeah,that bullshit committee,…
在以上兩例中,shit與bull一起構(gòu)成bullshit,前一個為名詞后一個用作形容詞,修飾committee。從上下文看, 前者指的是說話人前妻Susan對現(xiàn)在的情人Dale所使用的一個很難聽的稱號,另外考慮到下文里對方的抗議,即“that kind of language和“bad enough…",筆者認為可將bullshit譯作“狗屁”. bullshit committee措的是一個群體淫亂團伙,故將其譯作“烏七八糟委員會”。
除“shit”外,在此類詞中較常見的還有“fuck (fucking,fucker),piss,cunt等,這些詞單個地偶爾出現(xiàn)在文章或作品里并不足為怪;但若同時出現(xiàn)在同一句子中,則不得不令人稱奇。下面就有這么一個例子:
“And her language…well, she curses a lot, even more than any of the other girls do-that's normal for Saint Mark’s, cursing a lot,the whole `shit,piss,cunt,fuck' routine, you know。 But Heather really goes overboard with it,like she’s trying to prove how mature she is,you know what I mean?"
I was still reeling over the string of profanities my fourteen-year-old daughter had casually dropped into the conversation。
雙引號中是一位上中學的女兒向父親介紹班上一位名叫Heather的同學時所說的話,目的是想告訴父親她這位同學是如何滿口臟話,不知羞恥,其中單引號里的四個詞是典型的“four letter words”。翻開英漢詞典,“shit”和“piss”分別是“大便”和“撒尿”,如此這般譯成中文,平淡無奇,不足以表現(xiàn)Heather那種缺少教養(yǎng)、俗不可耐的“小痞子”神態(tài)。而“cunt"是女性生殖器,“fuck’是指發(fā)生性行為,直譯過來顯然也不妥。遇到這種情況,譯者不必拘泥于原文字面意義,應跳出原文局限,在漢語詞匯中挑選出幾個粗俗、臟鄙的字眼來。筆者將上文擬譯如下:
“還有她的言談……唉,她滿口臟話,比別的女孩子臟話都多——在圣·馬克中學,滿口臟話者大有人在,像`他媽的,日他娘,狗日的,操你奶奶’之類,知道不?但希瑟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像是要證明她是多么成熟似的。懂我的意思么?”
我十四歲的女兒一口氣說出了這么一長串粗魯?shù)恼Z言,一時令我目瞪口呆。
從字面上看,英語里的“四字母詞”與漢語中的鄙語似乎想去甚遠,但在表達效果上卻基本一致,也算得上是一種“貌離神合”吧。
2012.9.20